“又死掉了,你有完没完!”
啪!
“你稍微适可而止一点,每次重生都能碰……”
啪!
“我好歹是堂堂魔器,给我一点面——”
啪!
“停——给我停!商议一下,我自己死,不用你来,让我自己……”
啪!
士离总之是受够了,不管怎么样,被杀死的自己无法都真正死亡。
但没有契主他就无法逃出黑拢界,而每次重生都会在第一时间被赶到的恶之思念体一掌捏死。
即使是刻意延缓重生时间,或者是自杀,也会被守株待兔的婴灵感知,然后捏碎头颅。
又是一次新生。
悄悄躲在医院的花坛处,士离从兔子变成土拨鼠,使劲的挖着土。
(这混蛋……我从来没被这样欺负过!)
一层层的土壤被士离两只小爪子抛飞,不过片刻就被挖出了一个直径差不多让士离躺进去的洞穴。士离躺进里面,然后把四周的土拨过来,接着再向里面打洞,土壤在他的身后越积越多,渐渐的把空气完全掩埋,暗无天日。
“……那没脑子、不,是脑子过大反而更加没脑子的家伙到底杀够人没有。”
士离感受到自身的缺氧,大脑的意思渐渐模糊。活埋是很难受,但总比被一次又一次丢脸的捏碎头颅要好。
(虽然是能够重生……可是那种感觉)
眼睛被挤压进脑干里面,活生生的瞪着那暗红色和杂白色的神经链,牙齿一根根的镶嵌进气管,一只充满压力的手掌穿透敏感的脸颊肌肤,刺激着体内最脆弱最关键的大脑,手指触摸在上面的感觉冰凉滑腻,如同死人的舌头。
“……我好歹曾经也是人啊。”
等死的丘比这样嘀咕,受不了当然是应该的。
黑暗和眩晕——名为死亡的预感笼罩了整片大脑,朦朦胧胧的却又异常清晰的感受到土壤的腥味和身体越来越沉重的感触。
当沉重到达一个界限——骤然变成轻飘飘的和飞起来的感觉一样时,士离的灵魂就会转移进另外一个由世界秩序构造的躯壳里面。
一丝耀眼的光芒射进士离的瞳孔中。
(重生了……啊啊,真是烦死了,这次该怎么弄死自己啊?最好别被那小屁孩找——)
士离瞪大了眼睛,所有的泥土从四周被掀飞,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握住了自己,然后新鲜的空气猛然冲入气管,让士离大口喘息着。
“嘻哈嘻嘻……”
恶之思念体如同找到了自己丢失已久的珍贵玩具的小孩,异常开心的笑了起来,四周散步的病人撞到了婴灵跌倒在地,又面无表情的爬起绕道,视若无睹。
诡异到让人不寒而栗。
那只丘比等待着他即将到来的审判,当然在此之前——
“……午安!”
被婴灵紧紧的攥着,然后举到它天真的黑色瞳孔前的士离无精打采的说。
“要来杯下午茶吗?我的脑浆当配料是最糟糕的选择了。”
看来不好好吐槽这个肆无忌惮的混蛋一顿,士离是没办法甘心看到自己脑袋和西瓜一样破碎的。
曾经的那句丘比必须死搬到这里来,这位婴灵先生可真是最好的动手派执行官啊。
“咕嘻!”
婴灵给予疑惑的回答。
“谅你也听不懂,真是的……找准我杀,为什么不先好好教训一下凶手啊!”
“嘎?”
“……终于有特殊的反应了吗?愿意的话,请好好听着——那个专门做人流的色.情医生就在这里,我可以教你怎么拿他当一个好的玩具,还可以陪你一起玩。”
婴灵眼睛凝固了。
噗通!
念念有词的士离被瞬间抛落在地面,婴灵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哈——逃跑的好时机)
士离眼睛一亮。他刚才虽然是抱着必死之心胡言乱语的出馊主意,但如果能够活着的话,出卖一下魔王的尊严又有什么所谓。
(逃跑的话,倒是要考虑一下它的特殊能力……是关于移动方面的吧,否则不可能以这么迅捷的速度找到我)
啪!
可惜,不过三秒钟。
窗户的破裂声迅速在逃过一劫、然后准备兔子一样撒腿就跑的士离耳边响起。
(……)
紧急刹住脚步,眼前顿时扬起一片草丛里的尘土。
一个满脸惊恐的中年男人从半空中旋转着掉在士离面前的草地上,紧随其后的,是第一次发出了这样低吼声音的恶之思念体。
“咕……吼!”
逃跑计划失败。
士离郁闷的叹了一口气,如果真的是速度方面的特殊能力,他不管如何也是跑不掉的。
“啊吼吼吼!”
“玩具吗?就是这个家伙啊……我看看。”
“……”
草坪上右手怪异的扭曲,以脸着地趴在地面的中年男人……不对,应该是……士离蹙起了眉头。
“……杀小孩是减寿的事情啊,你应该能料到自己的下场。”
士离走到中年男人身边。他恐惧的抬起头来看了这只雪白的丘比一眼,然后站起来想要离开。
男人布满草屑的面孔上是满脸的雀斑和黑色的大痣,灰暗的瞳孔中浮现一丝恐惧,不对!这明明是不应该出现的情感——对于黑拢界里所存在的被剥夺一切情感因果的人,只有【前进】和【死亡】两种开关,他们只会一昧的前进,或者是被击杀后死亡。
除此之外再也不会有别的情绪,就如同一块木头,一块只被输入了“前进”指令的机械人,一个冷冰冰的、话都不会说的石头。
可是……他恐惧了。
不是对凄厉尖叫的少女,不是对恐怖的婴灵,不是对这个黑暗而惊惧的黑拢界里的任何物品——
仅仅是在坠落的途中,那双机械的眼睛看见了士离。
那一对宛若烈焰燃烧的瞳孔,那一对冷漠而血红的圆形酒杯。
“怪了……【魔器】的名头对你这种花花公子也有作用,这还真是下作的称号。”
士离回过头看着恶之思念体。
婴灵呆呆的瞪着地面的中年男人,它的怀中还提着一个被捏成血浆的头颅,而那位狰狞的少女则被婴灵顶在了格外庞大的脑袋尖上。
“……是你老爸吧?有着和你共同的血脉,所以稍稍能挣脱一点束缚。”
“唔……唔咕呼。”
“想要他怎么死?”
士离随口问着。
“咕……”
婴灵纯黑的眼瞳中,突然流出两道晶莹的液体。那是闪闪发光的红色水珠,不是从泪腺中,而是从抽搐的心中所流露的悲伤。
对着那位无神的男人、宛若机械的男人——
残暴而怨毒的婴灵,流泪了。
不管如何——那是从血脉之中遗留的,至一开始就存在于机体内、遗传内永远无法抛弃的亲昵。
即使死掉了……
即使变成恶之思念体……
即使被无数绝望的气息占据了大脑。
“爸……!”
婴灵踉踉跄跄的说道,这是它唯一除了那些拟声词外……能含糊的喊出来的两个字。
“爸……爸!”
在稚嫩的、极为不成熟的声带中,身为女儿的婴灵由灵魂操控所发出的呐喊越加的熟悉而悲伤。
“……真是奇妙啊,居然有这样的一幕。”
士离可以听出来,婴灵嗓音中由不解、疑惑、怨愤、依恋……一切的一切纠缠在一起所爆发的浓郁情感。
“看来母女两个对于地上躺着的花花公子感情都非常深呢……老妈都杀了,老爸却舍不得动手。”
突然想起了上辈子的一句话。
(女儿果然是老爸上辈子最贴心的小情人,老妈只是情敌而已,果然诚不欺我)
婴灵充满希望的看着地面的中年男子。
得不到回答。
理所当然。
然后……婴灵一直微笑的脸颊扭曲、扭曲、扭曲……直至狰狞!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一股让士离都惊叹的哀之息在上空飘荡。
地面的中年男人悬浮到半空中,正对着他的是他亲爱的女儿,上一世温柔的小情人,用白嫩嫩的纤细手掌——
啪!
碾碎了他的脑袋。
“……捏脑袋这种游戏,不太好玩啊,已经彻底爆发了,小孩子总是没耐心。”
和婴灵这样玩过十几次的士离摇头。
肆无忌惮的杀戮终于开始了,不再是开始和士离——水和火之间应该有的捉迷藏游戏。
可以察觉的到,并不是婴灵的本意,而是那些凝结婴灵身体的哀之息同伴们对于契具的深刻痛恨导致婴灵不得不追杀士离。
其中好几次……士离有看到,在捉迷藏途中,婴灵这样的恶毒无情的恶之思念体居然保护了身边的几位年轻男女。
果然善良得不到认可,还是坠入黑暗吧。
杀戮吧!
婴灵不再理会士离,它狰狞着微笑的脸蛋,发出刺耳的声音,开始向整个医院中每一个存活的生物——发出由绝望凝聚的恶之思念体应该有的屠杀。
大批大批的鲜血在士离面前飞溅,如同血雨纷飞,他舔了舔不小心粘到嘴角的血液,味道不怎么好,涩涩的,而且还是老男人的血液。
不过十分钟。
双手沾满鲜血的婴灵狞笑着在士离面前停住脚步。身后血流成河,整栋医院的生者,此刻全部化为哀之息缭绕。
原本应该阻止它这一切举动的契具却面无表情,就如同死了几只蚂蚁一样冷淡冷漠。
对于那个举起了沾满血液的手掌的袭击者,魔器仅仅是抬头看向被黑色的雾霭笼罩的天际,惊讶的蹙眉。
(来了吗……)
不过始终会来的,自己拖时间也是为了这个。
炽红色的烈焰,在漆黑的天际蓦然熊熊燃烧而起。美丽而帅气,燃烧着一切可见的不可见的罪孽。
无穷无尽的耀眼光芒至始点——至那一个娇小的始点所蔓延。
(老样子的……不想夸赞,可战斗起来,真的有够帅气啊)
士离看着一半被黑暗挤满一半被红光后来居上的夜空,忍不住在心中发出赞叹。
紧接着,包裹着火光的刀刃在士离的瞳孔中逐渐扩大。
“喝呀——”
伴随着少女的呐喊,让人惊叹的闪电从半空划过,婴灵的头颅被一刀斩下,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在喷射的火焰之中化为灰烬。
高高跃起的少女落地,收刀。
“……呼。”
那让人惊悸的灼芒开始冷却,流畅而银亮的刀身重新归于冰凉的闪光之中。没有刀鞘却分外的纤尘不染,是一把让人瑟瑟发抖的名刀。
作出这一切帅气举动的少女——不,因为年龄太过幼小,大概只能说是小女孩。
无穷无尽的雾霭,被身材娇小却散发出令人不可直视的凛然气势的小女孩所驱散,她的眼瞳在这一片昏暗的衬托中熠熠发亮。
可是,表情却那样的让人看不透。
甚至可以说是哀愁。
在纤细的让人心疼的细嫩脸颊上,小女孩用那样脆弱的声音,轻轻的说道。
“士离,你好过分……”
明亮的樱色眼瞳,极其悲伤的、几乎是泫然欲泣的看着——对这一切惨案从头至尾无动于衷的士离。
“……你终于来了,灰烬使徒……”
久久的凝视中,士离吐出这几个字符,然后若无其事的笑了起来。
“哈、嘿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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